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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有再回和祈年的那个家。

给人打了一个电话后,我走到刚开始遇见祈年的那个音乐厅坐了一个通宵。

新年将至,新的音乐会已经开始宣传。

看着眼前熟悉的布景,我逐渐陷入回忆中。

三年前的新年,我和母亲一起来听音乐会。

一身白西装的祈年在偌大的交响乐团面前,自如从容地弹奏着。

那台闪着光亮的黑色钢琴,在他修长灵活的手上发出天籁般的旋律。

我凝视着他,仿佛看见一条银河从天上倾泻而下。

祈年的侧脸在星光中逐渐璀璨。

演奏结束后,我犹豫了很久,还是决定去要联系方式。

到达乐团休息室时,远远望见祈年已经被各方人士团团围住。

我按住不断起伏的胸膛,静静守候在门外。

不多时,陆续有人走出。

正当我准备进去,一段对话传来。

「祈年,刚刚那个女人可是赫赫有名的陈家千金,我看她好像对你很有意思,你怎么拒绝了?」

「有钱没钱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。」祈年说,「我不喜欢这种千金,她们太难以接近了,而且,大部分人活得并不真实。我不想每天戴着面具,低三下四地和她们接触。」

于是,我悄悄离开了那里。

回家后那一整个星期,祈年的乐曲、他的气质和面庞、他的话语一直在我的记忆和梦中交缠出现。

妈妈敏锐地感知到了我的神不守舍,在她的追问下,我羞怯表达了自己的情感。

这份情愫不出意外地遭到了爸爸的强烈反对。

对他来说,我是最宝贵的女儿。

他对我的要求并不高,只希望我能够快乐做自己,寻到一个深爱我的人,幸福、健康一生。

「我知道,祈年这样的气质对你们年轻女孩来说,确实很有吸引力。」爸爸对我语重心长地说道,「可是,婉婉,真正有涵养的人,怎么会在背后议论人呢,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刚向他表白心意的女性。」

可对陷入情网的我来说,爸爸的话语早已失去了客观性。

我将他视为阻力,并因此而孕育出无限的所谓「找到真爱」的勇气。

我和爸爸据理力争,极力证明祈年的动机是高贵的、纯洁的。

「我要去找他!我要证明给你看!」我叉着腰,向最爱我的爸爸大声说道,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。」

眼见劝说无果,爸爸沉默几分钟后,平静地看向我。

「好,你尽管去尝试。如果你们证明了我是错的,我愿意向你和他道歉。但如果你是错的,我只希望你不要因此而羞愧。我和妈妈,永远是你的后盾。」

我扑进爸爸的怀里,泣不成声。

祈年的信息妈妈早已通过乐团的关系拿到了手。

离开家的时候,我把父亲给的黑卡放在了房间里,只拿了5w生活费 。

父亲在子公司给我安排了一个公关岗位,我想了想,没有拒绝。

为了追求祈年,我先在他楼上租了房子,然后想尽办法偶遇、相处。

我用二线城市漂来这里挣钱的打工人身份,慢慢走进了祈年的生活。

第一年,我们两个人的生活非常和谐且幸福。

我们常常一起买菜做饭,一起自驾游玩。

我们还养了一只漂亮的金渐层,祈年给它取名叫「碗碗」。

幸福之余,我给爸爸发去信息,汇报了我们的恋爱情况。

很快,爸爸的回复来了。

「婉婉,我为你的幸福而开心。但是,希望你再多接触接触再做决定。人总是要在更长久的相处中,才能慢慢重回真实。」

于是我收起准备带祈年回家的心思,继续过着平淡的日子。
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?

突然有一天我发现祈年再也没有了最开始的各种细节的关心。

我做饭被油烫伤,他只是嘴上说着心疼,再也没有接过我手里的锅铲。

对于两个人的生活空间,他变得只会享受,而不再清洁、维护。

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开始出现,于是他要不就是酩酊大醉,要不就是彻夜不归。

他的钢琴在家里,像一个寂寞的女人。

每当擦拭它的时候,我的心底总是泛起一阵心疼。

再有音乐会演出的时候,祈年也不再邀请我了。

有一次我背着祈年去看他,演出结束我抱着花束跑向后台的时候,看到祈年满面笑容地和围在周围的女性们说闹着。

而那份笑容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。

祈年好像得了一种奇怪的病:只要两个人一吵架,他能把家里冰成南极。

我耐不住这样的温度,每次都讨好撒娇地求他原谅。后来,连这都没法让他笑了。

因为被祈年这样对待,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。

是我不够好吗?

是我做得不对吗?

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

爸爸只用一条短信就坚定了我分手的想法。

「你的感受永远都是真实的,所以,当你觉得不被爱的时候,那就是不被爱了,因为被爱着的人,根本没有时间产生这样的感受。婉婉,回来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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